散文精选|散文|蒙族女孩孙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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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美丽

心里，总私藏着一种近似天真的美好秘密:想念蒙族姑娘孙鲜花！

十七年前，我在解放军306医院照顾内弟做心脏换瓣手朮，在心胸外科呆了四十多天。在这里认识了蒙古族姑娘护士孙鲜花，她身高一米八，微胖但体型匀称标致，圆脸粗眉，皮肤特白，使粗眉显的和男人一样浓黑。她说话音质刚柔声音较高。因为是军人，走路风风火火铿铿锵锵，说话毫无遮掩跟放连珠炮一般。与我同一病房的一位沧州老女人伺侯住院的丈夫，只要孙鲜花一进病房，走后她便摇头晃脑唏嘘说:“这个姑娘太不温柔了，麻烦！"

“你也转悠？"这天下午晚饭后我在306医院旁边的一个小露天市场转腾，一个穿红色衬衣白色裤子的身影闪到我面前，随着一句打招呼，一个手提袋已递到我手里，“拿回吃去！"孙鲜花，下班后脱去军装这身打扮，更美丽。她和战友张淑丽也在溜市场，一袋约二斤多的油桃她给了我，不待我言声谢她已经在人流中走过去了。干嘛送我油桃？第二天是她上班，早上七点多楼道就响起有节奏的军步皮鞋声，同病房的那位沧州老女人很灵敏地把摆在床头柜上的食品马上收拾着说:“那个大腔不温柔的姑娘又来了！"我已经习惯孙鲜花上班时楼道行走的脚步声，便走出病房来到护士站，她巳经换了衣服和鞋子，坐在电脑前浏览各病房的病人医嘱，见我走过来她抬头一望抛来一句:“姑爷早!"我跟她也打了句问好。那时，我不怎么明白这样的打招呼，有问有答，礼尚往来。第一次与孙鲜花交谈也是在护士站早上上班之前，那时她询问我是甘肃哪里人？甘肃这个地方怎么样？有啥特产？民俗怎么样？我简要给解释了一番。她问我是干啥的，不象是农民。我解释后她哈哈一笑，声音很大很脆地说:“幸福，和文人有缘！"那天她拿出一个笔记本让我坐在护士站的另一张办公桌前，说:“帮本姑娘看看，这是四年前的参军感想日记。写的怎么样？改改！"我通篇浏览一遍，她写了有近两千多字的日记，字里行间表达了参军的心情，也从文章里知道她家在内蒙古，而且是蒙古族姑娘。文章我看了稍作修改，她问我:“能发表吗？也想当一回作家！"她话不多，简单直白，也从不遮掩嗓门大。当时在一旁值夜班准备下班的护士长听了笑着说:“鲜花要成作家了！"她顺势一挥手:“是啊！"我当时建议她把这篇日记试投给《解放军日报》，她呵呵一笑，在我背上拍了一掌:“姑爷，你野心太大了吧？那是啥级别的报纸嘛！"可能是歪打正着，三天后她抄写了文章，字写的很正规秀美，在我提示下寄给了军报社。那年军报有个专栏五四征文，在五月六日还真的发表了她的这篇文章，记的她上午拿着报纸在楼道碰着从外面买东西回来的我，迎上来哈哈一笑，吧叽在我额头亲一口:“拿着，下午我请你喝酒！"楼道往来的人都瞅着我和她，弄的我脸烧无地自容，匆匆跑进病房里。那天护士长和其她几个护士，还有科室教授医生都向她祝贺，护士长允许她下午早下班，晚上姐妹们庆贺她……

我印象只要鲜花当班，早上她进到各病房里首先就大声道:“各人把床头的杂物都收拾整理一下！"之后她就对做过手朮和病情较重的病人拍背捶肩，噼僻叭叭，又说又笑，声音宏亮，几个病房一会就完成这些必做的按摩，很多病人很配合，唯有一些老北京她走后骂骂咧咧嫌她声音大手劲重，烦人！尤其整理病床，孙鲜花一进病房，能行动的病人都必须下床站在一边看她清扫和整理被褥，同时，很多病床的书报，食品盒袋都会被她大声的批评着收拾扔掉，还时不时对病人和家属说:“这是医院，病房，弄的乱七八糟象样吗？都给我弄整齐，配合一下！”医院各科室每周都有病人评价护士这一项，孙鲜花几乎每次都被评为不佳，就因为说话腔大，干啥风风火火不温柔。她也改不了这个个性，每周一评护士长也从不责备她，江山易改，本性难改，她就那个性，活脱脱的蒙族草原女汉子禀性！

四十多天后，我内弟手术后拆完线可以出院回家了。这天，孙鲜花早上上班来见到我首先就问:“医嘱哪天出院？"我说明天上午办完手续，下午两点多火车就回去了！"她和往日不一样，没有笑哈哈大声调说这说那，只是轻声哦了一声。这天她进病房对我内弟轻声说:“回去后多注意身体，别干累活！花几万元不容易，你们甘肃人困难！"我在病床边坐着，她一脸严肃腕了我一眼，快步走出病房。旁边床沿坐的那位沧州老女人对已经做过手术的丈夫说:“这个不温柔的姑娘今天咋不象以往大声大腔了？"她丈夫躺在床上说:“你个老娘们操这么多闲心干嘛！"她嘻嘻一笑向着我问:“孙护士是不是和你谈恋爱了？"我心生烦恼瞪了一眼老女人，走出了病房。

这一天，孙鲜花没有和我说话，反常的悄然无声，几次我忙于回家前的准备经过护士站，她都是抬头腕我一眼就低头忙去了。要是往日，她总大声问:“姑爷干嘛去了？"但这样的问侯语我始终没有明白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一个人的个性口头语吧？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在医院办完一切出院手续，却没有看见孙鲜花，她这天是休班日。十点我随内弟带着东西和心胸外科其她几个当班的护士握手个别，护士长对我几遍叮咛回家后要绝对照顾好病人别累着，常和她们联系说明病人恢复情况，热情暖融融的军民关系很感人。护士长把我们送到电梯口，才对我说了一句:“鲜花今天休班呢！”

刚出306大门，孙鲜花穿红衬衣白裤子站在大门旁的花坛边，哈哈一笑走过来，递给我一个手提袋说:“拿着，北京烤饼，车上吃！”她伸来右手和我握手，女汉子手劲很大握疼了我的右手，很久不松，握着手对我说:“回去别让病人累着，每天必须服一片抗凝素。一定要注意不能感冒！"四十多天她和我的说笑，内弟总有一种嫉妒的表现，这时他还一脸不愉快走到街边站着。我对鲜花说:“以后来北京，到医院看你来！"她认真地说:“别来这里，这是医院，谁都不想到这地方来！姑爷你记着，我还想写点什么，比如写我阿爸阿妈，你可要记的帮助我呀！我这个人疯言疯语疯疯癫癫，人都嫌，但没有恶意，别忘了我，一个小护士！"我说:“你这是女军人个性，直爽！"她松手在我肩上使劲一拍，哈哈一笑，说:“好姑爷！再见！"她招手唤来一辆出租车，帮我们放好东西，对伺机说:“直达西客站。开车注意点，这是手朮后的病人！"关上车门她站在街道边与我们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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