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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母亲眼睛红红地告诉我:咪咪走了。
它来到我们家比我女儿还早,我父亲总说这是他的大孙女。母亲说一早上它和往常一样吃了早餐,去上了厕所。出来时走了两三步就倒地不起了。
上班路上一直都是泪眼朦胧的。关于张小咪,无法再说太多。就像父亲离去时,我也没办法写下些什么。最伤心的时候,往往不适合写回忆录之类的。只能把那些回忆打包封存起来。在往后的日子里,偶尔漏出一点来,又是怅然又是悲伤。路上想起我昨天对它说:过些日子来陪你。因为这段时间女儿刚上初中,还处于调整适应阶段。所以,陪张小咪的时间少了许多。想到此处,又禁不住拿起纸巾。
(去年的张小咪)
还是写一写雏菊吧。张小咪我总以为它会长命百岁的,因为它一点没有老态。十六岁了,依然纯真的像个孩子。就像雏菊。
雏菊之所以叫做雏菊,也是因为它长相幼稚,犹如未长大的菊花。
我是在新西兰才第一次见到雏菊的。它们长在人家的院子里,草坪上星星点点的,都是些白色夹杂着淡粉的小花。需蹲下来,仔细看。方才能看清那些小花是小小的菊花。矮矮的,叶片贴着地。要用手把草坪上的草拨开,才看得清叶片的形状。勺子形状的叶片其实很肥嫩,上面有淡淡的茸毛。倘 若用水烫一烫,是不是就直接可以吃了。不过,大概没人这么尝试过。本地人只把它当做杂草,一定要用力拔除掉的。雏菊出现在草坪上,只是证明这户人家的草坪养护不当,也说明草质很差。我不是本地人,不用去顾忌草坪的养护,当然对这小小的菊花充满了喜爱和怜惜。
雏菊的花瓣有纯白色的,还有尖端带些粉红色的。有些雏菊还没有完全开放,所以可以看到那些花瓣的背面也是粉色的,小小的花苞顶端是聚集起来的粉红,所以颜色更深一些。阳光洒在花瓣上,好像是透明的,琉璃一般地闪着微光。这正是我想象中的雏菊的样子:朴素又精致。
最早看到雏菊,是在安徒生的童话里。他喜欢各种植物,书中总是出现许多植物的名字。矢车菊,蓟,风信子,牛蒡,荨麻。。。有一篇短文名字就叫作《雏菊》。他是这么描述里面的那棵小雏菊的:
请看,这是一朵多么甜蜜的小花儿——它的心是金子,它的衣服是银子。雏菊的黄心看起来也的确像金子,它周围的小花瓣白得像银子。
是的,在安徒生的笔下,即使寒微如雏菊一般的小花,他也饱含着感情去描绘它。甚至比描绘那些华丽的栽培花更用心。我小时候最爱看《安徒生童话》,很大的原因就是他对植物的描写。对于故事情节,有时我反而没那么在意。我喜欢一遍又一遍地读那些有关植物的段落,这让我感觉自己仿佛身处自然当中,鼻尖总萦绕着种种的野花野草的清香。
在亚瑟步道那里又遇到雏菊。比人家门口草坪上的个头稍大一些,也更加精神。菊花虽然是秋天的象征,可是看到这白瓣黄心的小雏菊,你会自然而然地感受到春的气息。
张小咪不知道是不是还会转世成为另一只猫。如果是,希望它长在新西兰。我在那边看到的猫咪都是毛色发亮,体格健壮,一副懒洋洋享受生活的样子。希望它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开满雏菊的草地上打着滚,和别的猫咪追逐着,晒着太阳,享受另一种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