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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经常苦苦冥想我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有什么习惯和兴趣,做过什么最让我感动的事情。但冥想的结果是:我突然感到惊惶失措,因为我不知道她的生日,不知道她的喜恶,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或许是爱与被爱的倾斜“成就”了今天熟悉的陌生。
学过无数赞美母亲,歌颂母爱的文章,似乎作家的母亲,她们都是伟大光辉的母性形象。或者知书达理,或者宽容大量,或者善良朴素,她们的爱都是深沉无私,毫不保留,更不张扬。所以我经常会想我妈既没有冰心的妈妈那样通晓人情,又没有三毛的姆妈那样包容体贴,更没有史铁生的母亲那样爱得深沉……以前我经常会抱怨妈妈。没有从小就培养我的艺术兴趣,没有教我唱歌跳舞画画,没有从小就教我识字背诗和计算,而是让我留下乡下满山遍野的瞎跑。害我现在每次填表都要绞尽脑汁苦想我有什么兴趣和特长。抱怨她高压管制,连小说也不给看,害我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偷偷的翻阅,换来现在要戴着厚厚的镜片。抱怨她很多事情都要过问,都要唠叨,没有给我足够的自由空间,可以抱怨的事情多如牛毛。
第一次离家出远门读书,犹如挣脱樊笼的鸟,以为摆脱了父母的约束,可以无拘无束,为所欲为。彻夜不眠没人阻止,不按时吃饭没人强迫,不早起运动也没人唠叨,连呼吸都透着自由。可以和朋友天南地北、漫无边际的畅谈或瞎扯,可以谈时尚,谈哲学,谈爱情,谈理想人生,这些和我妈都是不能达成共识的。爱情更是敏感的话题,我从来不会在我妈面前提及。因为她对早恋深恶痛绝。于是只有在学校饭菜难以下咽时才会不自觉想念妈妈的厨艺,生病脆弱的时候才会想到妈妈的嘘寒问暖,学习不如意生活不顺心才会拿起话筒,要妈妈做最忠实的听众。更多时候我只是以电话的形式,寥寥几句,简单汇报我的生活学习情况。
年少轻狂的岁月,逐渐逝去,随着年岁的增添,褪去少许年青的浮躁,莽撞,慢慢明白我们像风筝无论飞得多高,那根线始终都系在父母的手里,丝丝缕缕的牵挂,长长绵绵的想念。于是偶尔也会平心静气和母亲话话家常,问候一下三姑六婆,听母亲说说鸡毛蒜皮之事。开始慢慢懂得欣赏生活的平淡之美。也开始发现“靡室劳矣,夙兴夜寐”,使母亲的手变得粗糙不堪,使母亲的额角爬满了皱纹,使母亲的青丝染成了白发。昔日婷婷玉立,婀娜多姿,意气风发的少女已经一去不复返。曾经瑰丽的梦也随着花俏的服饰被尘封于箱底。偶尔母亲会看着我怔怔发呆,或许我不经意的动作、神态不小心折射出她当年的影子,拔开她落满灰尘的记忆。
父母的婚姻是靠媒妁之言的撮合,却出乎意外的美满和谐,真正夫唱妇随。他们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坚持饭后散步。每次傍晚看到我妈如少女般出门“赴约”我都会很自然地想起:“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我也跟他们一起散过步,期间谈的都不外乎是家庭琐事,他们却兴致盎然。现在我和弟弟都外出读书,爸爸也很经常出差在外,剩下我妈一个人孤单在家,她应该倍感寂寞。何况我妈不是那种会自娱自乐的人。我们放假回家一趟,母亲就会变着花样给我们弄菜,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的,而让我们舒服的躺着看电视,等着饭来张口。以前对我妈一味的苛求,甚至吹毛求疵,让我愧疚不已,现在发现她原来也只是一个女子,一个需要丈夫呵护的妻子,需要父母疼爱的女儿,同样需要子女关心的母亲。
我妈也有孩子气的时候,有时我们惹恼了她。她就会去父亲那告状。好像古代那些受了冤屈的女子,等着“青天大老爷为民女作主。”这招杀手锏,她屡试不爽。先是很无辜的,很受伤的看着我爸,然后逐条陈列我和弟弟罪状。列数完毕后,会得意的看着我俩,分明暗示“姜还是老的辣,看你爸怎样收拾你们?”我爸怎么能抵挡得住我妈的魅力,到头来受伤的还是我们。我不能不佩服我妈这招“借刀杀人”。我妈也会嚷着要我们为她着想,要我们体贴她老人家。在她眼里我们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而在我们眼里母亲有时也是大孩子。
我妈外貌普通平凡,绝对不是美女,而且偶尔会和老爸争风喝醋,会和我们抢占遥控器,会和邻居八卦的嚼舌根,会偶尔发发脾气,耍耍小性子,会手足无措而伤心流泪,但是并不妨碍她对我们的爱。
忽然发现我妈还是蛮可爱的…… 所以我决定好好爱我妈妈,让爱与被爱的天平保持水平,以持续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