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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杀生》观后感
最近看了一部电影,《杀生》,感觉很不错,是近几年看过的国产片里最好的一部了。
《杀生》,根据陈铁军的小说《设计杀人》改编而成。《设计杀人》我读过,应该是发表于1999年的作品。故事情节很简单,说的是在一个城郊结合部,有个典型的泼皮牛结实,干了很多很多坏事,譬如去饭馆吃饭从不给钱,总是赊账,人家要不卖给他吃,就在人家饭馆外边拉屎,搞得饭馆像厕所,生意也做不起走;村上有个外来妹,妓女,牛结实强奸人家不说,还抢了人家的血汗钱;村上有个闺女长得俊,牛结实一定要这个女孩嫁给他。如果不嫁给他,就在她家门上吊死。这个女孩的父亲没办法,只好用硫酸毁了女儿的面容,等等。用小说中的语言来形容,就是吃馆子赖账,借人钱不还,对癞子骂疮,对秃子骂光,拆人一座屋,自得一条梁,夜踢寡妇门,日扒绝户坟,总之凡是人所不齿的事情没有他不干的,久而久之全村人见了他没有一个不躲着走。全村人都对牛结实恨之入骨,后来有个城里工作的年轻人,牛医生,想了一个办法,设计了一套杀人办法,让牛结实终于死了。这个办法就是暗示杀人。先是每个人见到牛结实都很惊奇地告诉他,他脸色不好,恐怕是得了什么病哦。说的人多了,牛结实也开始怀疑起来,感觉自己哪儿不对头。到终于有一天,牛结实上吐下泻、高烧昏迷,送到医院检查,却发现患了肝癌。其实那张片子是牛医生故意放的,那是一个真正患了肝癌的病人的片子。这样,牛结实心死了,开始忏悔自己以前的行为,说了很多人之死其言也善的话语。而牛结实的死亡真相的出现,和一个所谓的艺术家有关。他需要一个人头,确切点说是一个骷髅作为材料,制作他所谓的艺术品。而为了一百块钱,一个拾荒匠黑夜里去树林里割了牛结实的脑袋。在艺术家把牛结实的脑袋煮在锅里的时候,被人发现了。警察介入,通过层层调查,牛结实身体倍棒,嘛毛病没有,才二十八岁就死了。一个很荒诞的故事于是就产生了。
个人认为,电影《杀生》,改编的更成功一些,对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更丰满一些。
电影中,导演管虎用了罗生门式的叙述方式,倒叙、插叙手法随处可见。时间和地点也做了很大改动。时间是上个世纪四十年代,地点是西南边陲的一个偏僻小镇,长寿镇。长寿镇这个地方,有着很多陋习,也有很多禁锢人性的封建残余。牛结实生活在这个小镇上,环境也很有意思,带点荒诞不堪带点原始的粗犷之美。人们生活在古老的羌寨里,飞檐走壁,穿着奇装异服。每个人都那么丑陋,一种原始的朴素的丑陋。可以说,这样的一群人,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真的有种让人感觉异类的感觉。这样的地方,同时也有清澈的河流和荒凉的大山,荒诞与美丽同存,非常有意思。
牛结实在电影中,几乎维持了小说里的形象,一副泼皮无赖的形象,但是他身上更有一种率真和善良的本性表现。这些表现在牛结实的身上的闪光点,很多时候让人想到孩子气,顽皮而又不失率真。那个白发老祖,一百多岁了,一生之中,喝酒是他最大的享受了。因为生病,无法喝酒,牛结实让他喝酒,也许这个才是老祖的本意,结果老祖死了。死后,水葬的仪式很美。一群黑衣长袍的人,排成长队,送葬的仪式庄严而又滑稽。一个木筏,躺着死去的老祖,作为陪葬,马寡妇一身白衣,坐在木筏上。清澈的河水,白色的木筏漂流而去,映着高山,多么唯美的镜头啊,但是也让人心情很沉重。作为美丽的象征,年轻的马寡妇要陪葬,而且是陪着这么一位一百多岁的老人,美与丑的对比强烈,越发让人心情沉重。牛结实也许是出于好玩,也许是出于同情马寡妇,他居然救起了马寡妇。这就违背了长寿镇的所谓规矩,打破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精神世界。但是正是这种打破,却让我们看到牛结实身上的闪光点。还有那个三婶和眼镜三叔的做爱过程,很搞笑,而牛结实的偷窥与捣乱,也让人从另一个层面看到人性被禁锢的顽劣。
电影的前半部,几乎都是讲牛结实如何捣乱的,很荒诞不羁的镜头,也有一种原始的美丽。后半部和小说很类似,就是如何被杀死的过程,靠语言的暗示作用和心理的自我暗示,让牛结实在荒诞里死去了。但是,在牛结实死去的过程中,人物身上的闪光点逐渐聚焦,形象越来越丰满,正面的东西越来越多,终于变成了一个值得同情的人物了。你看,把偷过的东西都还给了人家,为自己的孩子给大家求情,请求大家的原谅。牛结实的形象转变,就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突然之间长大了,突然就懂事了,有点让人感动也有点让人啼笑皆非。寡妇生了孩子,这也让长寿镇的所谓规矩再次被嘲笑,被颠覆了。新生的婴儿,代表着一个新时代的来临,而长寿镇的很多陋习,也终究要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任达华饰演的外来者,与牛结实这样一个不按牌理出牌,看似无赖泼皮,其实深层喻意是打破一潭死水的内部力量,两者相结合,终于以自己的方式,从某种程度上终结了如同一潭死水般的长寿文化。颇具象征意义的小马出世,孩子的笑颜等等,承载了编导,以及观众的美好愿望,但是现实生活中的残酷却依旧存在。
马寡妇是电影中加进去的一个人物形象。她善良,美丽却又饱受欺凌。当她和牛结实相爱以后,不顾世俗偏见,生下了儿子小马。马寡妇的出现,在众多的丑陋形象的陪衬下,越加的高洁美丽。譬如她的陪着水葬,她的无辜受辱,从另一个方面也反映出长寿镇所谓的长寿文化不过是一种封建残余罢了。马寡妇作为颠覆这种残余的一种力量出现,也加速了所谓长寿文化的崩溃过程。
电影中有一个大石头反复出现的镜头。那块大石头摇摇欲坠,站在半山腰,看得人心惊胆战。电影中这块大石头应该象征着长寿文化,长寿文化就是一块大石头,始终摇摇欲坠,在人们头顶虎视眈眈,一不小心就砸了下来。最后这块大石头终于倒下来了,这也意味着这块压迫在人们头上的长寿文化的倒塌。
很喜欢电影中的环境。桃坪羌寨,清澈的水循环系统以及清澈的河流,荒凉的高山,蓝天白云,正是我喜欢的环境。那里,我去玩过,很不错的一个地方。碉楼里还有射击孔和专门绑人的地方,一定也有很多故事发生过,就如电影的神秘一样。
电影《杀生》影评
《杀生》是第六代导演管虎今年的最新作品。影片野心颇大,以复杂的视听语言和叙事结构,讲述了一个个体在集体无意识面前不堪一击的故事。影片作者在剧本、调度、摄影、剪辑、美术、表演等方面都下了很大功夫。特别是在剧本的情境预设和主题的表达方面,用心独到,在国产片中具有很大的探索性和开创性。但影片同样存在明显不足。各个方面的用力过猛,导致影片叙事零碎、视听过量、风格杂糅。
一、封闭的村庄——从预设情境分析剧作
从结构主义叙事学的角度看,剧作中的预设情境具有两重功能:交待故事的历史、社会、个人信息;为故事发生提供含有矛盾的戏剧性前提。套用罗伯特?麦基和席德?菲尔德的理论,即包括故事的“头十分钟建置”和标志着故事真正开始的激励事件。预设情境不仅为荧幕上的故事提供了人物行动发生的舞台,还像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板一样作为故事发生的诱导,并像船舵一样决定了故事发展的大体方向。
《杀生》的预设情境明了而富有深意:乖张、反叛并富有独立精神的主角身处一个处于地理上和精神上双重封闭的村庄,主角的行为不被村民接受,从而产生了巨大矛盾。事实上,“个体置于封闭的村庄”这一戏剧情境在影史中屡见不鲜。
哈内克的《白丝带》、李杨的《盲山》、维斯康蒂的《魂断威尼斯》都存在人物陷入拥有默许的共同规则的封闭村庄或城市的情境。冯?特里厄先后在《破浪》、《狗镇》两部影片中都讲述了女人面对集体无意识的村民们的故事。先后被日本两代名导木下惠介和今村昌平拍过的《楢山节考》,更是将个体与村庄的关系以极端荒诞和变态的方式极致性的展现。而这些共同拥有“个体置于封闭的村庄”这一情境的作品,在故事和主题上拥有一种内在的关联性和相似性。它们大多讲述了某种野蛮暴力的规则在人群中存在并蔓延的故事,并借此抨击这一规则及遵守它的人们,甚至鞭笞人性本质性的愚昧和邪恶。
管虎的新片《杀生》采取了类似的戏剧情境,讲述的故事和表达的主题也大抵近似。片中,故事发生在一个拥有羌族建筑风格的架空村寨。主角反传统的行为打破了既定的规则,引起了村民们的反感。最终,村民们在领袖的带领下联手,逼得主角精神崩溃。在无意识的保卫着秩序的集体面前,即便是最富生命力的反叛个体也难以存活。杀死了“生”的凶手是众人。影片对于人类社会集体无意识的抨击和对人性愚昧邪恶的揭露,是显而易见的。
但为什么表达这类主题的电影,往往选用“封闭的村庄”这一情境呢?
首先,以《杀生》为例的这类影片,其剧作核心矛盾的双方是个体与集体。个体作为剧作的主体自然被塑造成主人公或片中某一角色。而作者借电影所批判的对象——集体,在现实中或是某一国家在某一时期的某一群人(《盲山》中贩卖人口现象猖獗的当代中国农村),或是某一国家在某一时期的整个社会(《白丝带》中纳粹尚处童年的德国社会),甚或是所有国家在所有历史时期的全体社会(《楢山节考》和《狗镇》)。总之,拥有这类主题的影片,其批判对象是现实中无比庞大的人类社会本身。对整个社会赤膊上阵似的展现,不是短小精悍的电影剧本所能容纳的。而在艺术创作中,也需要对社会这一概念进行虚化和物化处理,以达到微言大义的艺术境界,同时规避考据式批评和政治审查。
由此,叙事艺术品中对于关照对象——社会堡垒的处理,往往以遵守共同规则的某一组织或群体作为其象征。某一城市(漫画《蝙蝠侠》)、村落(小说《百年孤独》)可以用来象征整个社会。某一班级(电影《浪潮》)、某一家庭(电影《再见列宁》),甚至一搜军舰(电影《战舰波将金》)也同样可以作为社会的能指。在将社会这一概念具体化、情境化、架空化后,对于整个社会的艺术性表现就变得游刃有余。
《杀生》的剧作便是遵循这一规则,将批判对象——人的集合形成的社会堡垒,浓缩于一个封闭的架空村寨中,使之成为人类社会的外延和能指。在这里,有村长、屠夫、医生、老师。这个山寨依照自己的规则运转,人们井然有序的生活,就好像一个微型的人类社会。而村庄地理上的封闭不仅代表着人类社会的独立封闭性和荒诞性,更是村民精神上封闭的物化象征。当不守规矩的主人公与共守规则的村寨及集体无意识的村民们相遇,个体在社会及体制面前一败涂地的故事便展开了。
二、村庄中的故事——影片叙事和视听语言
可以说,《杀生》最具有开创性的一点,便是将反抗的个体置于象征人类社会的村寨中。在构思剧本的过程中,当这一预设情境被采用,影片的基本框架和故事走向就已经定型了。
但是管虎在这一基础上,还设置了任达华所饰演的角色作为全片的求知视点和叙事线索,并采用了结构较为复杂的非线性叙事。其间,闪前、闪回、交叉蒙太奇被大量使用,配合快速动作剪辑、手持摄影、长镜头、跳剪等复杂多样的视听语言,使影片呈现出纷繁的外貌。但是,导演用力过猛,没有将这些叙事和视听元素很好的结合在一起,造成影片叙事不够严密,表意不够连贯,缺乏电影美学和风格的整体性。
1、复杂的叙事结构
影片的叙事结构极为复杂。影片开始之初,先以闪回蒙太奇进行了热开场,展现了主线中主角牛结实被赶出村的段落。之后,以任达华所扮演的医生为线索和视点,讲述了套在主线之外的支线故事——医生对于村上怪异事件的调查。这一叙事线索,类似《公民凯恩》的记者和《白丝带》中的乡村教师。医生在调查其间,层层深入,在村民口中逐渐得知了牛结实事件的始末。医生线中的时空中不断出现闪回蒙太奇,但却采取了《罗生门》似的多次闪回。在不同人口中,牛结实的故事呈现出不同的侧面。而最后,医生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呈现出了最终的版本。当故事回到医生的线索中,村庄毁灭,故事结束。
《杀生》的叙事时空极多。开场的闪回蒙太奇为第一个时空,医生的线索为第二个时空,村民口中的故事为第三时空,男孩口中的故事为第四时空,苏有朋所饰角色口中的故事为第五时空,余男所饰角色口中的故事为第六时空,医生得出的结论为第七时空。如此多的时空频繁的相互转换,稍有不慎便会造成叙事破碎零散。而事实上,电影作者也没能很好的掌控好如此复杂的叙事结构,造成影片叙事不流畅,表意不连贯。
2、过量的视听语言
《杀生》的视听语言是复合型的。就某些段落来说,快速剪辑、多角度拍摄、动作剪辑、复合运动与快节奏音乐共同配合的视听设置使影片节奏紧张、急促,富有冲击力。特别是在影片前半部分,绚烂的视听语言和黄渤的出色表演相配合,使牛结实在村中玩闹的段落显得十分精彩。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几名配角依次被主角戏弄的桥段中,借鉴了彭浩翔《买凶拍人》中的附身斯坦尼康镜头,为传统的追逐戏提供了新视点。
在快速剪辑的同时,影片也引入了手持摄影、长镜头、跳剪等富有现实主义美学特质的视听元素,使影片具有现实感。同时,影片后半部分出现了相对较多的写意镜头。与前半部分相对具有动感和现实感的段落不同,在表达主人公爱情和村民欢愉的桥段,一些大光圈、小景深、逆光的镜头出现。尤其在表现村民“群体欢愉”的场面时,镜头拍的颇为“小清新”。
虽然影片在快速剪辑段落的叙事非常精彩,但是视听语言却由于过分复杂而显得杂糅。尤其是上面所说的相对“小清新”的镜头,当其出现在大连串生猛、纪实的片段之后,难免会显得有些“雷”。而对视听语言的过分苛求也使得基本叙事不流畅。如后半部,在表现医生打开医药盒时,采用了动作剪辑、高剪辑率的方式,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尤其看到全片最后,过于丰富的视听语言难免逼得观众有些审美疲劳。
3、杂糅的美学风格
《杀生》的叙事结构和视听语言都是过分复杂的,这就导致其呈现出风格上的不伦不类。
无论是叙事的非线性、剪辑的高速还是镜头的变化多端,都使得影片具有形式主义的风格,并具有当代好莱坞商业片的气息。但长镜头、手持摄影、跳剪的元素又使影片的一些段落趋近于现实主义。现实主义和形式主义的交替,使观众找不到影片固定的美学风格。
影片在前半部分具有荒诞、搞怪和黑色幽默的气质,但后半部分又颇有唯美、清新感。影片以既搞怪又清新的方式表现一个无比严肃的主题,若不是大师手笔,是很难使形式与内容很好的结合的。多种美学倾向并存的优秀电影并非没有,如库斯图里卡的《地下》。但管虎把握复杂电影风格的能力,单从作品来看,似乎还差得很远。
另外,影片的部分选角是失败的。港台演员苏有朋、任达华,在片中的表演糟糕。港台演员商业化、类型化、都市化的气质,和影片生猛的环境、严肃的主题严重不搭。特别是和表演风格市井、夸张但不失真实的黄渤出现在同一部片中,不接地气的港台演员使影片在表演上呈现出分裂的局面。
结论
无论如何,《杀生》还算是今年国产电影中相对优秀的一部。这部电影胜在野心大,也输在野心大。电影以封闭的村庄为预设情境,希望借寓言式的故事,诉说个体在无意识的集体面前的不堪一击。但同时,电影作者又过于希望电影在各个方面达到极致,使叙事结构、视听语言设计得过分复杂。零碎的叙事、过量的视听、杂糅的风格,是影片的败笔。